13
许牧舟没再找我的日子,时间过得很快。
我出了两趟差。
回来时门卫告诉我,我妈找过我三次,都被他们拦了下来。
林鸢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我的电话,她给我发消息指责我:【因为你,牧舟和阿让彻底闹翻了,这下你满意了?】
不知所谓的人,我不想搭理。
但我还是给薛让打了个电话。
「如果你需要,我可以跟许牧舟解释!」
薛让不答反问:「你需要吗?」
「不需要!」
「我也不需要!」
我沉默了。
薛让开口:「出差回来了?」
「你怎么知道?」
他说:「我去你们事务所找过你!」
「有事?」
「下属分公司的财务突然要离职,暂时找不到合适的,想问你做不做代账。」
我说:「我挺贵的。」
薛让低笑一声:「那我努努力,应该请得起!」
我也笑了:「行,我明天过去找你详谈。」
「好!」
挂断电话,我想应该是我感觉错了!
和薛让的交谈很愉快。
那家分公司的业务不多,外包做代账更划算。
谈好价格后我们签了合同。
薛让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。
「我下面还有个会议,就不留你了!」
我松了口气。
看来确实是我感觉错了。
「行,你忙!」
许牧舟再次找到我,是在第十二天。
模样有些颓。
他说:「你换工作了,竟然都没有告诉我!」
我皱了皱眉。
「你到底要干什么?」
许牧舟看着我:「你是真的要离婚?」
「不然呢?」
「为什么?」
徐可常说,在我和许牧舟的关系里,虽然是他大我六岁,但却是我在惯着他。
许牧舟想要的,我都满足。
许牧舟要求的,我都办到。
所以他肆无忌惮,同时也失去了反思的能力。
「最后一次了,我们谈谈!」这次是我开口。
我对许牧舟说:「我告诉过你的。我考注会的时候告诉过你,但你坦言我考不上。我换工作的时候也告诉过你,但你不相信,并觉得我在痴人说梦。包括买房,我也没有瞒过你。我从去年就开始装修新房,我从两个月前就开始搬东西,全在你眼皮子底下。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,为什么你看不见听不见?」
许牧舟很茫然。
「可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……」
我讽刺一笑。
「多亏了你嘛!」
我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好的人生导师,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,她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礼义廉耻。
那一切都是我在摸爬滚打中自己摸索的。
所以我的三观形成得很晚。
最开始和许牧舟在一起的时候,他总会失望地对我摇头,并感叹:「你怎么连这些都不会?你家里是怎么教你的?」
如果是现在的我听到这样的话,肯定会云淡风轻地反击回去。
但曾经的我是真的感到羞耻,并觉得自己错了。
「你告诉过我很多道理,并一直以圣人的标准要求我。我不可以软弱,不可以有负面情绪,不可以向你求助。每一句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都必须是积极向上的,我不能说别人的坏话,我不能抱怨对工作的不满,我不能没有生活常识,我不能安于享乐。你总是在指责我,你把我的自尊一寸寸打碎扔在了地上。」
「许牧舟,你知道吗,我曾经想过自杀,因为太痛苦了。我甚至去求佛,我求了支签,上面写着什么我忘了,解签的人说了什么我也忘了,我只记得我一直哭一直哭,好像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。」
许牧舟白了脸,他嘴唇颤抖,讷讷道:「你是我的妻子,我只是希望,我只是希望你变得更好!」
「许牧舟,你是心理医生,你不妨用你的专业知识想一想,曾经你对我做过的种种,算不算 PUA。」
「我……」
我抬手制止他:「你想想,你先好好想想!」
14
许牧舟曾把我的自尊一寸寸打碎。
是我自己一片一片捡起来的。
然后缝缝补补,成为现在的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