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
我跟在哥哥身后,怯懦地进入江家。
环顾四周,一眼就瞧见江怀玉正笑眯眯的看着我。
她缓缓地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。
那就是赶紧离开这!
下一秒,哥哥攥紧了我的手,不耐烦地提醒。
「忘记我刚刚的话了吗?就算演,你也得给我演完。」
与此同时,江怀玉已然来到我们近前。
当她的手触碰到我身体里,我猛地蹲下身来,双手抱头,嘴里高喊:「我是罪人,不配呆在这里。」
「抑郁症就是矫情,我压根没病!」
「我以后都不会伤害怀玉大小姐了……」
那些痛苦的记忆涌入脑海中。
我以为只要从那里出来,就会忘记。
这才发现,那不过是在自欺欺人。
我每时每刻都会想起曾在疗养中心受过的苦。
但凡不听话,就会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。
无数只老鼠窜进,耳边回荡的都是吱吱吱的叫声。
断食、禁闭、水牢。
药疗、电击、火烤。
无休止的折磨和惩罚。
触目惊心的伤疤随时都在告诫自己。
绝对不能再回去了!
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,我宁愿睡桥洞,宁愿当乞丐,也绝对不会踏进江家半步。
哥哥错愕地望着我,伸出手,却被江怀玉挡了下来。
她搀扶着我站起。
「遥遥,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推我下水的,事情都过去两年了,没必要放在心上。」
「如今欢哥回来了,等我们结婚的时候,你还得给我当伴娘呢。」
闻言,江伯伯爽朗的笑了起来。
「就是,一家人别说两家话,你治疗了两年,看样子懂事不少。」
「陆欢只有你这么个妹妹,千万别给他丢脸啊。」
是啊,哥哥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。
而我的存在,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,有这么一个废物妹妹。
我想告诉他,这两年过得不好。
但他会信吗?
我不敢赌,也不想赌。
哥哥跟我不一样。
一旦跟江怀玉结婚,他将成为上流社会数一数二的人物,他有美好的未来,有璀璨的人生,有爱他的妻子。
我除了这个亲人外,什么都没有。
席间,江伯伯和江伯母不停地给我夹菜。
「遥遥,疗养中心的伙食不少吗?你怎么瘦了那么多?」
「你这孩子也真是的,也不主动往家里打个电话,每次都是我们问你。」
我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,强忍着才没有掉眼泪。
我曾想方设法地联系他们,但无一例外都会被发现。
那些人拽着我的脚踝,将我丢进地下室。
密密麻麻地老鼠爬过我的身体,任凭我怎么挥打,都打不尽。
胃里一阵翻滚,我跌跌撞撞地冲入到洗手间。
「呕……」
几分钟后,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失神。
突然,门外有声音响起。
「遥遥,你还好吗?欢哥让我过来看看你。」
刹那间,我如临大敌,单手扶着墙壁,这才没有摔倒。
犹记得,我被带入疗养中心的第一天,刘院长看着我的病例冷哼。
「抑郁症?那都是富贵人得的病,你个贱人也配?」
「江大小姐是什么身份?也是尔等能忤逆的?」
她命令我跪在众人面前,学两百声狗叫。
我当然不肯。
但迎接我的是无尽的殴打。
有一个病友实在看不下去,就因为帮我说了几句话,被罚关在水牢三天。
于是,在场没有人敢为我求情。
刘院长手里摆弄着电棍,冲着我嘿嘿冷笑几声。
「陆遥,你不是硬骨头吗?我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