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岁,因为大神说我碍着弟弟,你们就把我送去姑姑家。”
“七岁时我发高烧反复不退,是姑姑关了店,带我辗转数个医院去看病。”
“十岁那年,我摔断了腿,是表哥每天骑着车带我上下学,把我背到五楼教室。”
“姑父每个月工资才三千多,但中考前,他舍得给我买六百多一盒的补品。”
……
“从五岁到十五岁,十年,你们除了不情不愿地出点学费,你们还做过什么?”
“你们给我买过几次衣服,关心过我身体吗,问过我成绩吗?”
我掷地有声:“生而不养,你们才是畜生!”
爸爸还要打我。
李老师一把拦住:“我是学法的,她是你女儿,但她也是独立个体,你继续施暴涉嫌违法,要负责任的。”
妈妈有点害怕,使劲扯了扯他:“算了,算了。别跟这个白眼狼一般见识。”
我拿着银行卡,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。
在住院楼下,撞见姑父在打电话。
“利息高也没办法,只要能筹到钱,先救人再说。”
“医生催得紧,今天不交上,这骨髓就轮不到我们了。”
短短半月,他头发已全白了。
夹竹桃的花瓣掉落在他肩上,压弯了他往日挺直的脊梁。
我走上前,轻轻扫落他肩上的花瓣。
他挂断电话,朝我笑笑:“别担心,钱我能凑齐。”
我从书包里拿出银行卡:“这里有四十万,咱们快去缴费吧。”
姑父大惊:“你哪来的钱,你可别犯傻做什么错事。”
我摇摇头:“我考了省状元,这是预支的奖金。”
姑父愣住了。
过了好几秒,他眼泪滚滚而落:“太好了,我就知道你一定行,我就知道。我就知道。”
姑姑一面为我高兴,一面很内疚:“你还年轻,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,我不治了,我不想成你们的负担……”
这些天,她起过无数次放弃的念头。
每次都是我们劝了又劝安抚下来。
我一把捂住她的嘴。
“姑姑,你还记得七岁那年我反反复复发高烧,一直吊水也好不了,爸妈都说随我去,假如真熬不过是我的命。”
“是你关了店,带我看了一个又一个医院,看了好多个专家,花了很多钱才治好。”
眼泪涌落。
我涩然开口:“姑姑,那时候你没放弃我,我现在也不会放弃你。”
“你也说了,我还年轻,我以后是清华生,我能赚大钱,这几十万不算什么的。”
“你一定要好好活着,你养我这么多年,总得享我的福,不然你不是做了亏本买卖吗?”
姑姑是个小生意人。
这辈子做过唯一亏本的买卖。
大概就是当时将我留下,费心费力费钱,将我抚养长大吧。
一屋子人眼睛都红了。
姑父和表哥跟着劝。
“你就别想那么多,活着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“以后日子还长,这钱我们总能给丽丽补上的。”
姑姑点点头:“好,好……”
钱交到位后,医院很快给姑姑安排手术。
好在一切顺利。
姑姑从手术室出来,恰好高考分数也出来了。
李娇来医院找我。
“我考了682!”
我们抱作一团:“太好了,恭喜你。”
这个分,除了清北之外,其他的学校都能填了。
我们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,她给我播放了一段视频。
沈嘉材那天直播后被骂成翔。
但他不死心,觉得自己就算不是省状元,但也能上清北。
所以今天查分时,开了直播。
希望借此扳回一城。
李娇轻笑:“马上就该出分了,你屏住呼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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